為了我入山考察，她又累了一個晚上，結果…… ，
她又整整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這是2006年7月28日的晚上。
原來，中南林業科技大學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所的楊道德教授帶著4個研究生已經于28日下午來到莽山，他們與我合作共同進行一項由世界自然基金會(胃尸）物種項目資助的“莽山烙鐵頭蛇的種群監測與社區共管”小額基金項目研究。目的是加強對莽山烙鐵頭蛇的保護宣傳，提高人們的野生動物保護意識，初步掌握莽山烙鐵頭蛇的資源現狀與生存現狀，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保護莽山烙鐵頭蛇的重要性。
經協商后，我們計劃于7月30日一起進山考察。這次要在山中住幾天，野外宿營的干糧、帳篷也已經準備好。
晚餐時，正在洗菜的她看到我正在準備著進山的行李時，問道：“這次準備去哪里?” I
我邊整理行李邊回答道：“我要陪中南林業科技大學的楊道德教授進山考察幾天，因要進行晚上考察，要在山里住幾天?！?/p>
“早幾天你不是說要帶上陳香穎一起去嗎? ”她試探著問我。
以往每次進山考察，我都會叫上女兒陳香穎一起進山，可這次我猶豫了。她正帶著出生才一歲零四個月的小外孫陳威龍，這幾天龍龍（陳威龍的小名）感冒發熱還未好，頭天晚上還哭鬧了一個晚上。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早兩天鄰居張大媽曾對我說：“今年以來，王銀玲老是說感到一身無力，她說連煮菜都不想動，帶外孫崽也是不得已，特別是早幾天她說連提腳都感到無力提起了。但她看到你還是那么忙忙碌碌的，又怕你累倒，又怕你出危險，所以她還是堅持去做。還是天天帶著外孫崽去玩，還跟著你進蛇館幫忙?！?/p>
“怎么沒有聽到她講呀?！蔽艺f。
張大媽又說：“我說要她少做一點，多休息一下。但她說也不知什么時候死，現在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能玩得開心就多玩一下。她還要我們不要告訴你了，免得影響你的工作?！?/p>
這次，我確實是想帶上女兒香巍進山，因為有研究生也有教授來莽，她一起進山也能跟著學點東西，還可鍛煉鍛煉?？墒切⊥鈱O龍龍怎么辦？龍龍的病還未好，王銀玲自己的身體又不知是否還能吃得消？ 一時，我進退兩難，不知怎么回答王銀玲才好。
這時，坐在嬰兒車上的小龍龍又哭鬧了起來。
“哦，要喂藥了?！蓖蹉y玲放下正在洗著的菜，抹干手后，將龍龍抱了起來，交給我后，說：“遠輝，你抱著龍龍，先給龍龍喂點藥?！?/p>
喂著喂著我忽然覺得大腿上濕漉漉的有滾燙感，低頭一看，原來小龍龍尿褲了，尿得連我的內褲都濕透了。
“不動！不動! ”正在給小龍龍灌藥的王銀玲拿著一調羹藥還沒有喂完，她連連對我說道。
“如果你覺得帶陳香穎進山考察對她有好處的話，你就叫她去。今晚上，我繼續帶著龍龍睡一個晚上，看樣子半夜還要起床喂一次藥，明天再喂一天藥的話，估計后天會好一點。這樣的話，后天你就可以帶著香穎放心地進山考察幾天了?！蓖蹉y玲喂完龍龍的藥后對我說。
“真的? ”我有點不相信。
“不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還騙你不成?”她有點嗔怒地說道。
“龍龍這么小，你一個人又要做家務事，又要帶人，你身體又不好，那你會很辛苦很累的。你能堅持下去嗎?”我擔心地說。
“累點苦點有什么關系？以前那么累那么苦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只要你們把要做的事做好，繼續為莽山人多做點有益的事，我就心滿意足了?！币苍S是看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和我的研究工作得到了社會的承認，她一改過去那種堅決反對的強硬態度。
既然她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就沒有把鄰居張大媽說的那段她身體不舒服的話放在心上了。因為看到她還是那么積極地支持我的工作，她自己也從來沒有告訴我她已經病得不行了，雖然每天見到她那憔悴的面容和疲憊的身影，但總以為她是由于帶著小龍龍沒有休息好所致，明哩想到她是硬撐著帶病的身體在支持著我。
為了女兒陳香穎能養足精神休息好，以備7月30日能安心跟我進山考察，當晚，王銀玲果真又從香穎處將小龍龍抱了過來。哪知，小龍龍當晚還是又哭又鬧又尿床，不但累了她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就連我也沒休息好。
第2天（7月29日）上午，我帶著女兒香穎及楊道德教授等人進了莽山自然博物館觀察蛇館中的莽山烙鐵頭蛇。王銀玲在家又要忙家務又要帶小龍龍，又是累了一天沒有好好休息。
后來，當她于晚上10點鐘因先天性腦動脈血管瘤突然破裂而倒下去時，我才細細地回味著鄰居張大媽的那段話，原來她已經病入奇肓，張大媽說的話是真的。
她為了不影響我的研究工作，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F在細想起來，都是我太自私太不關心她的身體健康所致，我深深地自責著、懺悔著、內疚著……但現在一切都已經遲了。
這20年來，她只有一個腎臟維持著生命
這20多年來，別看她那么任勞任怨地在支持我，旁人看到的她都以為她是個身體健康的人。其實我非常清楚她是帶著病、強忍著過度勞累和透支的身體堅持下來的。
因為這20年來她只有一個腎在工作。
可能因為水質問題，南方是結石病高發區。她還在20世紀80年代初就經照片確診為右腎結石導致腎積水。由于石頭過大，在廣州南方醫院碎石數次均無明顯效果，至80年代中后期右腎已經萎縮，功能完全喪失。以后她就靠一個左腎維持著生命的運轉。
只有一個腎臟的人，只要保養得好，也許身體會好些，活得會久些?？赏蹉y玲為了這個家，為了支持我的研究事業，她忘記了自己是只有一個腎臟的病人，她完全是在忘我地支持著我的各項工作。
那是1996年6月的一個夜晚，大約9點左右我從山中考察回到家中，剛進屋就見王銀玲按著腰部從菜地里回來。
“這么晚才回來呀? ”我好奇地問她。
“你還不是一樣! ”她頂了我一句。
“怎么啦？腰又痛了?”我關心地問道。
“不知怎么搞的，從昨晚開始，腰就又有點隱隱的脹痛?！彼?。
“痛就不要去做了，事是做不完的，身體要緊。我又沒有時間幫你做，真是對不起了?！闭f完后我又問：“你不是還沒有吃晚飯吧?”
王銀玲反問我：“難道你吃啦?”
我答道：“我已經與來莽山考察的專家們一起吃了工作餐才回來的?！?/p>
“那就好，不用再煮飯菜了，今天中午還有點冷飯剩菜，我熱一下予了?！彼f。
看到她高高興興地端著熱好的冷飯剩菜走出屋外吃時，我不由一陣激動和心酸，那眼淚不由自主地就從眼角處滲了出來。
每當我與王銀玲吵架時，鄰居張大媽就會來勸我，她說：“你老婆王銀玲很心痛.你的，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蠻省吃儉用的，你出差或者進山不在家時她就是吃一點冷菜和剩飯，煮一碗干菜吃幾餐。要等你回家時她才會去買豬肉煮好菜給你吃。我們都勸她不要這樣節約，她就是不聽?！遍_始我還不相信，后來經過幾次這樣的從野外考察后突然回到家中，看到她都是這樣吃的冷飯剩菜，我才知道她為了這個家一直是過著省吃儉用、節衣縮食的艱辛生活。
當王銀玲吃完飯端著空碗從外面進入屋中時，我已經將客廳的四方小飯桌子移至了屋中央，并把一個大燒瓶放在了桌子上面，白天從山上捕獲的那條竹葉青蛇已經裝了進去，桌子旁還放著一個蛇籠。
“你想干什么?”看到我才進屋就把家里弄得一塌糊涂，王銀玲有點不高興地問道。
“我想做個有關蛇的試驗?！蔽倚÷暣鸬?，生怕惹怒了她。
“你看現在幾點鐘啦！都晚上10點多鐘了，還不休息？爬了一天山你不累
呀？澡也不洗，一進這個屋就聞到你那一身汗臭味，做什么試驗你都給我放到明天去做?！蓖蹉y玲不管三七二十一給我下了命令。
我耐心地給她解釋著：“你看這竹葉青蛇的眼睛老是瞇成一條縫，我今天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蛇的眼睛在晚上是不是會睜開呢？它的上下眼瞼雖然不能閉合，但它的瞳孔應該與人的一樣，白天光線強時瞳孔縮小，黑夜光線暗時瞳孔擴大。這蛇白天由于光線強，瞳孔縮小才成為一條瞇成的縫。我現在就要做一個試驗，看蛇的眼睛在光線黑暗的晚上眼睛到底會不會睜開，如果它睜開的話，到底睜得有多大，會睜開到什么程度?！?/p>
“那我就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看得到蛇睜開眼睛。，，她聽到我的解釋后，火氣一下消了下去，好奇地說道。
“你身體不好，就先洗澡休息吧。我也不知要多長時間才能成功。，，我關心地對王銀玲說。
“哦！你進山累了一天都不怕累，我還怕累？我反正是這樣的身體了，只要你不出危險就行了?！彼匀话粗空f道。
“好，那你就注意了！不要靠得太近，我現在就把蛇從瓶子里夾出來了?！蔽艺f著就邊打開了瓶蓋，邊用火鉗將一條竹葉青蛇從燒瓶里夾出來后，放在了桌子上。
竹葉青是中國十大劇毒蛇之一，由于仗著有劇毒，所以它爬行速度并不快。趁著這條蛇在桌子上緩慢來回爬著的時機，我又一次仔細觀察著它的眼睛。
燈光下，竹葉青的眼睛是紅的，它的瞳孔收縮得中間只留下一條垂直的縫，給人一種瞇著眼睛的印象。
“你注意了，現在你要幫我將電燈熄滅，為了防止蛇在熄燈后的黑暗環境中咬傷人，你拿根棍子站到邊上，但要站遠一點，免得蛇爬到眼前都不曉得?！蔽一剡^頭對王銀玲說。 ‘
王銀玲找來根棍子站到了我身后，她也給我找了—根棍子，她另一只手拉著電燈開關的拉線。
我們都站好位置后，大約離桌子有1m遠的距離，估計蛇即使撲過來進攻也夠不著我們時，我對她說：“熄燈?！?/p>
“啪嗒”一聲，王銀玲將電燈開關拉熄了。
瞬時，屋內一片漆黑，只有蛇在桌子上緩緩爬動的微弱聲音。我和王銀玲都張開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著聲音的來源，生怕這廝掉到桌子下面，竄過來咬傷我們。 ，
大約2分鐘后，我一聲令下：“開燈!”
幵燈后的一剎那，我果然見到這條蛇已經擴大了的瞳孔，但在燈光照射下它的瞳孔又迅速縮小，瞬刻間又瞇成了一條垂直的小縫。如果不是事先有目的地觀察它的瞳孔，是很難觀察到它黑暗中那擴大的瞳孔的。
這時，我想，要把蛇“睜眼”的鏡頭拍下來才行，不然人們總以為這種毒蛇的眼睛是瞇著一條縫的。
怎么才能拍到這種蛇“睜開眼睛”的鏡頭呢？我想到了黑暗中用突然閃光的辦法，這時蛇擴大的瞳孔是來不及收縮的。
幸虧作為一個攝影愛好者，一些簡單的攝影配件我還是有所準備的，雖然檔次差一點，但還是很實用。我立即去里屋找來了閃光燈和三角架，首先將照相機的焦距對好，再將電燈熄滅，估計蛇的睦孔已經散大后，立即按動了快門。
就這樣“昨嚓咔嚼”的反復拍了十余張照片，一直拍到了晚上一點多鐘。我才感到有點累。這時我突然想起正在腰痛著的她，向后一看，她還是一只手拉著開關的線，一只手按著腰部，滿臉疲憊地坐在我身后的椅子上。
后來沖印出的相片顯示，果然拍到了蛇“睜開”眼睛的鏡頭。
由于工資微薄，經濟拮據。又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因此只能種點菜，喂幾十只雞來減輕家中的負擔。那時，我家一年四季的小菜基本可以自給，在吃菜的問題上由于王銀玲的辛勤勞動，為我們家節約了一大筆開支。其實那時的莽山很多
那年，當她征詢我的意見時，我明確表示反對。說道：“喂豬太累了，你種點菜喂點雞就已經忙得不可幵交，還得上班，人會累得不得了的，寧可少吃點少用點，也不要把人累倒了，豬還是不要喂的好?！?/p>
見我表示反對，她就再也不問我了。幾天以后，我看見她頭來了米糖，并在剎豬菜煮潲給豬吃時，才知道她已經抓了幾個小豬回來喂養。
于是，除了上班時間，她每天天剛亮就早早地起了床，中午也不休息，晚上累到天黑以后才回到屋里?？芍^是起早摸黑，為的就是把豬喂大喂肥，賣一個好價錢。
那年春節，我的弟妹們來莽山過年，看到我家殺了一頭近100kg重的大豬，高興得連連說：“這才像過年，沒想到大哥家還有位這么能干的大嫂?！?/span>
1990年4月，我要去寧波開全國學術會宣讀論文時，她就從賣豬的錢中拿出了 500元錢支持我，使我順利地參加了這次學術會。
每當勞累過度時，她的腰背就會經常出現脹痛，有時通晚輾轉不安難以入睡，還要我起來幫她捶捶背或針灸才會有所好轉。
“你少做點事行不行？你的身體那么差，還種什么菜喂什么豬啰?”每當我幫她捶背時，我就會勸她。
“這么點錢怎么夠用？你的錢又不會拿回家用，搞什么蛇的研究，不是這里就是那里用得精打光。不要這個家呀？你不要這個家我可要這個家?！彼磫栁乙痪?。
其實，她的身體之所以過早地累挎，除勞累過度積勞成疾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就是營養沒跟上來。
在莽山的這幾十年中，由于我的工資基本上都用在了對蛇類的研究項目中，家中的生活費及各種開支就全靠她的工資。于是各項開支就顯得十分拮據，全家人就只得勒緊褲帶過日子，才能維持日常的開支。
支情況（其中的“斤”是市斤，1市斤二0, 5kg〉。
4月2日：草紙2打1.5元香1把1.5元蠟燭6根1.2元四季豆種1.5元辣楸種1元長豆角種0.8元涼薯種0.5元苦瓜種0.5元豆腐1元4月4曰：車費2, 4元
4月6日：米41斤34.85元雞3斤14.1元螺螄3斤2.7元黃瓜0.9元辣椒1.6元
4月10曰：花生油1〇斤45元黃瓜8斤4元茄子3斤2,4元中藥50.5元西藥13. 8皮鞋1雙36元豆腐1斤2, 5元4月15日：米棟9斤3元?
4月21日：猜肉1斤5元鹽6包4, 5元4月23日：吃酒（陳XX百日酒〉50元4月24日：茄子辣椒秧10把6元茄子秧1. 5元
5月3日：豬肉1.1斤5, 5元馬鈴薯1.5斤0.8元油條1元茄子秧2元四季豆秩1元
5月6日：大米10斤9元長豆角秧1元四季豆0.8元
5月7日：橘子1斤1元大米48斤40, 8元豬肉1斤5元辣椒1斤1.5元茄子1斤1.2元黃豆1斤1.5元洋蔥1.5斤1.5元四季豆1斤1.2元5月9日：豬肉1斤5元馬鈴薯2斤1元豬血0.5元
5月12曰：豬肉1.2斤6元豬血1元糍古2斤2元尿素5斤4元黃瓜0, 9斤0.5元
5月16日：豬肉1.8斤9元豬血1元馬鈴薯3斤1.2元南瓜1.2元洋蔥1.7斤1.7元
5月20日：復合肥15. 6斤14元黃瓜3斤1. 5元5月23日：楊梅1斤5元糠15斤5元
5月26日：花生油9.75斤39元豆腐干2斤2元麻花1袋1.5元蒸肉米粉4包2元5月29日：白糖5斤10元桃子3.2斤4, 3元大蒜頭3斤3元衣服1件26元里衣2件7元雞8,2斤24, 6元
5月31日：馬鈴薯3斤1元豬肉1.4斤7元南瓜3, 5斤1.4元四季豆1斤0.5元辣椒1斤0, 8元
6月3日：大米30斤24元
6月4日：豬肉1.4斤7元辣椒1.4斤1元桃子3斤2.4元茄子1斤1元四季豆1.2斤0.6元
6月5日：豬肉1.3斤6.5元五花肉1.5斤6元豬腰1元小腸1斤2元南瓜3斤1元四季豆1斤0.5元
6月6曰：桃子2斤1.6元辣椒1斤0.8元四季豆1斤0.5元魚2斤12元（端
午節）
6月14日：豬肉1斤5元豆腐1元豬血1元辣椒0.6斤0.4元高寶復合肥8.2斤6, 5元
6月17日：辣椒3斤1. 5元玉米3斤1. 5元
6月19日：豬肉2, 3斤11元換拉鏈2元米25, 5元20, 4元西瓜11.6斤5, 8元6月23日：猜肉1斤5元骨頭0.7斤2元豆角種1包1.5元6月26日：西瓜36, 5斤15. 6元
6月28日：猜肉1斤5元辣椒2斤1元包子4個2元
6月29日：米糠15斤5元蛋30個10元粉3.3斤3.96元西瓜19斤7, 6元敵殺死6支1.8元
這3個月總支出為731 21元，平均每月支出246.4元。這就是我家那時的生活水平寫職。有人會問：這點支出怎么夠用？其實王銀玲那時還辛辛苦苦地喂了雞、種了菜，小菜與蛋類食品基本可自給。
難怪有人在王銀玲永遠地離開了我之后，對我說道：“最劃不來的就是你夫人王銀玲，她這一輩子為了你吃沒吃到好的，穿沒穿到好的。倒是辛辛苦苦勞累了一輩子，跟著你寒酸了一輩子”。
故夫人王銀玲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幫助我支持我的研究工作，勒緊褲帶勤檢持家，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個重病在身的人。只要她沒有累倒，只要她還能做，她就會去做，哪怕再苦再累，身體再差，生活再艱辛，她也從不畏縮，帶病工作，直到她倒下去不能動為止。
故夫人王銀玲對我工作的支持，我永生難忘。